今天,我高考;1977,他们高考

2017-06-07    中国之声



站在2017,回望1977。40年前的1977年,因文革中断十余年的高考制度恢复。今天,一年一度的高考如约而至。



即将踏进考场的你

有什么想对自己说的吗?


回忆那年高考

那些与青春有关的日子

你有什么难忘的故事吗?


40年弹指一挥间,中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在40年前的那个冬天里,全中国有570万名考生在同一时刻走进重新打开的高考大门,虽临寒冬却春意盎然,最终27万名大学生脱颖而出,成为高考关闭11年之后选拔出来的一批精英人才。


由于高考,他们每个人的人生经历被彻底改写,而这批人的奋斗,也改写着中国的历史。每一个77级大学生都有自己独特的高考故事,我们此次专访了复旦大学数学系77级二班的部分同学,带你一起回到1977年的复旦……


2015年 拍摄于毕业33周年复旦子彬院前


时代的拐点,新春天的到来


1977年10月,《人民日报》头版头条发表《高等学校招生进行重大改革》,宣布中断多年的高考恢复,全国上下一片欢腾。尽管那个时候,很多人都已经结婚生子,很多人已经开始工作,很多人在田地里干着农活,但还是决定奋力一搏。



1977年的高考,由于备考时间很短,考生原有基础便显得格外重要,机遇总是偏爱有准备的头脑。


1977年,我人生的旋转门


2016年4月8日,复旦大学举办了一场特殊的授聘仪式,聘任科技部原副部长、中国软科学理事长张来武教授为复旦大学特聘教授。这一次,时隔40年,张来武重回复旦。


1977年高考前,张来武在安徽铜陵老家做仓库保管员。回忆高考,他总说那是他人生的旋转门,一个转身,普通的命运被大时代带着滚滚向前。复旦的四年,给予了人生最好的养分。毕业后,他陆续在北大、美国读博,人生从此不同。


姐妹俩一起复习考上复旦


赵天白是老三届初68级的学生,初中一年级还没读完就赶上了文革。文革期间父亲要求几个孩子在家自学,赵天白用哥哥姐姐的教材,自学了初、高中的数学、物理,唯独化学从未接触过。


赵天白的姐姐是高66级的学生,当得知恢复高考的消息,她觉得自己多半没希望。不是担心十多年没复习功课,而是因为她已经31岁,年龄可能“过线”。


但姐姐还是不愿放弃这最后一次的机会,一边帮妹妹突击化学,一边复习。在备考这段时间,姐妹俩白天上班,晚上熬夜学习,最终两人都成为了77级大学生。


一名代课教师的高考


复旦大学原常务副校长陈晓漫,从86年留校工作至今31年了。回忆起40年前的高考,感慨万分。


1973年2月至1977年10月,陈晓漫在安徽安庆老家的一所中学里教物理、体育和政治,是一名前途未卜、人生迷茫的年轻代课教师。当他亲眼看到下发到学校的恢复高考正式文件,内心无比激动,立刻就报了名。


当时,他对别的科目自信满满,而为了复习化学,他没少向他的同事——办公室对桌的化学老师虚心请教。


30岁了,还谈什么考大学呢?


66届高中毕业生的陈子毅,当时已经在中国国际旅行社上海分社工作了很多年。听说高考恢复了,他心里一动,但很快就沮丧了,都已经30岁了,还谈什么考大学呢?直到他在报上看到了关于高考年龄放宽至30岁,婚否不限的报道,这才重燃了高考的斗志。


陈子毅所在的单位也帮他调整了工作,让他有较多的时间复习。在临考前一段时间,每个中学都为自己的各届毕业生辅导备考,每一场辅导课都挤满了听众,每一个精于辅导的老师都十分受人尊敬,每一个善于答题(尤其是数学题)的备考者都受到人们的钦佩。陈子毅在帮助别人解题的过程中复习了数学;物理化学则是看遍高中时的教科书;政治,则是翻阅了半年的解放日报,选定了若干篇文章精读。


白天出工,晚上组织大家一起复习


74届高中毕业生王键,在参加高考前是一名知青,已经在农村插队了3年。插秧、割稻、耘田、砍柴样样都行,连养鱼他都干过。


王键第一次听到恢复高考的消息,是在农田基本建设的工地上,当时将信将疑。正式通知下来之后,他白天出工,晚上复习,还积极组织大家一起复习应考。为了能抓住这难得的考试机会,他们借资料、抄习题、挤时间看书。


考前一个月终于下决心开始复习


曾任少年儿童出版社社长的周舜培,当年得知要恢复高考时,因为身体的原因,她犹豫了很久,直到考前一个月才下决心开始复习。


周舜培从初中到高中十二年的课本,一本都没舍得丢。课本上红蓝色笔密密麻麻划着重点,而学习心得和疑问则直接记在空白处。当周舜培重新拿起这些保存了多年的课本,竟好像见到了久违的朋友,十多年甚至二十多年前老师上课的情景、自己的学习体会和领悟都历历在目,一切都是那样的亲切和熟悉。


“一击而中”考入复旦


1977级、1978级大学生,是中国高等教育史上十分特殊的一个群体。1977年招生的专业较少,有不少专业是1978年才首次招生,于是这些1978级大学生也等于是这些专业的首批大学生。


1977年、1978年的高考,是录取率极低的高考。1966年停废高考,1977年9月决定恢复高考时,参加高考的人数为570万人。经过扩招本科2.3万人,各类大专班4万人,共扩招6.3万人,扩招比例达29.3%,最后录取了27.8万人,按考生比例来算,是20.5:1,录取率为4.9%。也就是说,当时包括了大专生的录取率,按现在多数省、市的高考录取线来比较,也都在本科重点线(一本线)以上。



那年,王键考的很顺利,数学试卷里20分的附加题他都做出来了。时隔这么多年,他依然记得收到录取通知书的日子——78年的2月17日。那天,他买了许多烟和糖果发给大家,知青点上的所有人都为他高兴。送行那天下着大雨,仍然有许多知青一路送他到火车站。


“高龄考生”陈子毅回兰州老家探亲,接到单位发来的电报,告知他被复旦大学数学系录取了。兴奋不已的陈子毅匆匆赶回上海,单位为他开了热烈的欢送会,还派了专车送他到复旦大学。


当了三年知青的张树人说,当时填报高考志愿每个考生只可以填报3个学校,在填写志愿表时自说自话地认为第一志愿是不可能被录取的,不如填得高一点。恰好复旦大学在文汇报刊登的报考目录上是第一个学校,数学系是复旦大学的第一个专业,于是就顺手写了上去,根本没有考上复旦的奢望。一个多月后从农场传来被复旦录取的消息时,张树人一度怀疑是弄错了。


走,我们上大学去


1977级大学生在上大学前几乎所有人的遭遇和生存状态都不一样,每一个同学都可以说出自己独特的高考故事。


和全国所有77级一样,复旦大学数学专业二班里同学的年龄相差也很大,全班入学时共46人,其中6位女生。年龄最大的31岁,最小的21岁。同学们来自天南地北、各行各业。有的人已经是孩子的家长,有的人连什么是恋爱都还没想过;有的人带薪学习,有的人拿助学金读书;有的人成熟练达,有的人年少气盛。这种差异化的班级集体,可以有更多的交流。


1977年某高考报名点,父亲带着孩子来报名参加高考


奚树林班长是班里年龄最大的,入学前是卡车司机。高考前一天他一直复习到深夜,连生日都忘记了。入学半年后,他的女儿志宏出生了。而18年后,女儿也考进了复旦,成为数学系的一名学生。


在那个物质匮乏、精神亢奋的年代,对理想的追求远远高于对物质的追求。科学的春天到来,冰封多年之后的解冻,造就一批富有理想的青年。他们知道“人生能有几回搏”,在激情燃烧的岁月,在大学绽放出青春的花朵。


班上的才女范明,当年以优异的成绩考入复旦大学数学系,她说那种感觉大概不亚于"范进中举"。前几年,范明写了长达一万字的《我的复旦七年》,文中她特别感恩开启心智、授业解惑的老师们,特别欣赏母校那种"自由而无用"的精神,为自己的一生打下底色,特别怀念80年代初那段纯真岁月,虽然青涩、虽然艰苦,却是一生中最好的时光。


知识改变命运


1982年是一个不同寻常的年份。这一年,恢复高考后的首批大学生1977级本科生于年初毕业了。从毕业到今天,复旦大学数学专业二班的同学们没有辜负时代和师长的期待,在各自的领域取得不小的成就。



郁义鸿:如果没有恢复高考,我会在哪里?最大的可能是继续“修地球”,也或许享受后来的政策顶替父母的岗位或病退返城,或许进当地的工厂做工……


张来武:从某个意义上说,40年前的高考恢复才是最深层次的改革,是教育的改革。未来,一个民族的希望,同样需要创新教育。


陈晓漫:没有恢复高考,就不会有那一代人,也就没有整整一代人为中华民族的崛起而奋斗,77年的高考彻底开启了一个全新的时代。


范明:如果没有高考,我想我多半还是会在高考前的大学工作,但那可能是一种被动的、按部就班的人生。


方向:感谢命运之神让我遇上了77年恢复高考,有幸进了复旦数学系,接受了严格的数学训练,为我以后的读书研究打下坚实基础,终身受用。


黄若愚:复旦严谨的学风,对我后半生学习、工作和处事产生不可磨灭的影响。


赵天白:感谢我的父亲,在全社会都丢荒了知识的岁月里还一直坚持让知识滋养我们几个孩子;多亏父亲的信心和决心,点燃了我们永不言弃、奋斗与追求的希望之火。


王键:如果没有高考也许我会成为一个知识农民,也许与大学无缘,靠推荐选送的方式上大学,估计很难落在我的头上。


刘壮一: 四十年前的那次高考给了我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 从此踏踏实实地一路走来,怀着一颗平常心,做着一个平常人, 不亦乐乎。 


陆文羽:复旦和数学,一直使我受惠至今,不论是学习、工作、生活、教育。这一切都是因为40 年前发生了那件亊。


钱文潮:我抓住了第一个机会:高考!我后来的一切,都是由那张复旦大学数学系的毕业证书带来的。


史习诚:当我不再抱有上大学希望的时候,77年恢复高考的消息,犹如大地上一声春雷,惊醒来了我原有的大学梦。


陈子毅高考是给了我们一个选择权,一个选择自己人生道路的权利。


奚树林:我感激恢复高考使我发挥潜能才干,使自己成为一名复旦人,有了为复旦建设发展出力的机会。


苏德中:感谢1977,让我有了机会去圆我的数学梦。我只是喜欢数学,只为了数学,只为了思考数学,只为了思想的自由。


周元龄:忍不住真心感谢小平同志当年恢复高考的决策,为我国以后的发展和腾飞奠定了良好的基础,也让我这个当年普通的青年工人有了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  


周舜培高考不仅改变了我的命运,也改变了我的家庭,那年我丈夫也考入了上海中医药大学,真是“夫妻双双把学上”!


江晓涛:1977年10月,我从广播里获知恢复高考的消息,心中狂喜,马上报了名参加高考

如果没有这个决策,我就不可能上大学,可能一辈子就是一个普通的工人吧。


张树人:在填写志愿表时自说自话地认为第一志愿是不可能录取的,不如填得高一点,恰好复旦大学在文汇报刊登的报考目录上是第一个学校,数学系是复旦大学的下面的第一个专业,于是就顺手写了上去,根本没有考上复旦的奢望。一个多月后从农场传来被复旦录取的消息时,好几天怀疑是弄错了。


仲俭民:如果没有高考,中国会多一名优秀的锅炉工作者。40年前的高考对我是一个天翻地覆的转折点。一夜间我带上了巨大的光环。妈妈彻夜不眠。在那时,我看到的世界是美好的。


沈崇圣:1968年,我被分配到染料厂当工人,整天和红颜料打交道。1977年,我在广播中听到大学重新招生,又燃起了希望之火。考进了复旦大学数学系,能学我从少年时就希望学的数学,是最大的幸福。


陈大康:对我个人而言,四十年前的那场高考,是我人生轨迹的转折点。四年严格的数学训练而获得的研究思想与方法,使我在中文专业中拥有了独特的优势,终至脱颖而出,并有两部代表作《明代小说史》、《中国近代小说编年史》。


朱惠霖:那年月,喜讯不断。对我来说,恢复高考,是最大的喜讯。是真的吗?是真的!不是做梦,而且,这样的梦,早已做不出了。



今天,近千万考生准时迈进考场的大门。而四十年前的那一代人,没人可以预料到今天高考的样子。唯一可以连接几代考生记忆的是,跨过高考这扇大门,去实现自己的理想。 


感谢那个时代,感谢那次机会!


特别鸣谢复旦数学系77级二班,内容摘自该班以下同学的来稿或采访:


郁义鸿、范明、方向、黄若愚、赵天白、王键、刘壮一、陆文羽、钱文潮、史习诚、陈子毅、奚树林、苏德中、周元龄、周舜培、江晓涛、张树人、仲俭民、沈崇圣、陈大康 、 张来武 、陈晓漫、朱惠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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